第91章 十二把交椅
距离拍卖会还有三天开始。
秦洛看到，张正德的拍卖行，已经开始大肆运作。
他的拍卖行，就叫正德拍卖，注册地在香江，已经有将近二十年的历史了。
虽然名气和实力肯定比不上苏富比、保利这些全球顶级的拍卖行，但还有积累了相当的底子，有稳定的寄托和售卖群体。
本次拍卖会的主题，是现代大师精品器物赏。
主要分类有瓷器、紫砂、石雕、玉雕、翡翠、核桃六个大类。
肯定不止是为秦洛一个人设立的。
不过，秦洛在紫砂这个领域，算是目前分量最重的。
两把壶，供春壶和天地壶的起拍价，分别定在五百万，及两百万。
供春壶，自然是无须多说。
它的历史地位摆在那里，即便是现代仿制，这个价格，也属于公允价。
精品的供春壶，从来都是供不应求。
这还没上拍卖会呢，张正德的一群老朋友，就都忍不住了，纷纷想要提前拿下。
最高已经叫到九百万。
这个价格，甚至已经超过顾景舟之前制作的那把供春壶。
原因有三。
第一，市面上流传的供春壶极其稀少，物以稀为贵。
第二，秦洛这把壶的品相，的确可以称之为完美，尤其是对供春壶表面的创新，加上五色共生泥的结合，算是在供春壶的基础上，推陈出新了，开创一代新壶型。
第三，秦洛的承诺，同个器型，只做一把。
以及秦洛的年龄。
现代工艺品，就不考虑历史价值了，既然创作者都公开承诺，不会再有第二把，那前期的“投资眼光”，就变得尤其重要。
举个例子来说，秦洛以后倘若成为国宝级的工艺美术大师，那他前期的这些作品，肯定都还会价格再涨涨。
反过来说，如果秦洛之后垮了，再没有特别好的作品问世，那就可以炒作为——最后的绝响。
总归，艺术品这个东西，有着很大的营销空间。
对于这两个价格，秦洛“勉强”表示接受。
为什么说勉强呢？
因为秦洛其实觉得，自己在天地壶上费的心思和精力，要比在这把五色共生泥供春壶上更高。
但，价格却是差着很多。
这让他觉得对自己的“宝贝”不公平。
不过暂时也没什么很好的办法，毕竟，自己的名气，肯定没法跟供春壶比。
……
今天在张正德家小聚。
大概十二把交椅。
他家还真有“交椅”。
这种椅子，椅足呈交叉状，故此得名，源自于马扎，不过是带靠背的马扎，一般都是行军打仗、打猎时，供地位最高的人使用。
传世不多。
眼下十二个人已经聚齐。
桌上烟气缓缓升腾，是秦洛带过来的香，名为“天香”。
这名字很唬人。
不过，确实昂贵，单盒光材料成本，都在五位数以上，足足七七四十九味原材料，都赶得上“炼丹”了。
秦洛也只做了一点点，权当自己玩儿。
这种，压根没法卖。
自己用的，肯定是最好的。
“秦大师这香，还真是，清雅高贵，我已经闻到了龙脑、麝香、沉香、檀香、松香、柏香、藿香……然后又有香，桂香，兰香，牡丹香，丁香，荷香，梅香，槐香，薄荷香……差不多就这些了吧？难得的是，所有香气完美融合在一起，一点都不冲，而且，却又彼此都不掩盖，区分度很高。”
坐在右手旁第三位的，是个穿件宽敞大褂的老头，一眼看上去都分不清楚年龄，应该是有五十多岁了，但保养的很好，他笑眯眯的说道，显然对于香道，也很有研究。
秦洛笑了笑。
“差不多，差不多，所以叫天香。”
四十九种，他能辨认出这么多，倒也算是不错了。
合香分君臣佐使四类，君臣类的，他倒是差不多都闻出来了。
佐使，本来就淡雅，闻不出来，倒也正常。
“只是我就纳闷了，君臣两项，差不多就这些，佐使，使的是哪些？”
他笑着问道。
俨然是一副交流学术的姿态。
秦洛喝了口茶，当即详细解释道：“其实这味香，不止君臣佐使，还有金木水火土五行，金香加了微量铅粉和硫磺，只是硫磺味被掩盖的很好，靠木香，松木碳粉，水，是蜜加糯米汁和大米水调和，火，用的是桐油加阿胶，以及朱砂，至于土嘛……哈哈哈，我就不说了，大家可以猜一猜。”
秦洛还微微卖了个关子。
其实倒也不全是卖关子。
主要是，这味代表着土的材料，说出来不太雅。
是……牛粪汁。
牛粪在很多地方都是燃料，味道并不算重，没有那种粪臭素的味道，再经过“煮屎”，提纯后，自有其用。
这自然不是秦洛首创，而是古之香方中常用的一种材料。
把这种材料用在制香上，也是古老哲学的体会了。
辩证法。
有无相生，难易相形，若无臭，哪来的香？
秦洛觉得，发明这一味的古代制香大师，简直是天才中的天才。
不过，这种香方，却是完全不会流传出来，从来都是师徒父子间口口相传。
即便是成品香中，材料表里，也不会被标注。
免得被有些顾客所恶。
其实真的是好东西，秦洛自己都是用的这个，怎么可能自己糟践自己？
此时，听到秦洛的话，老头微微一愣过后，脸色当即有点红。
“哎呀！”
“出丑了出丑了，我以为我猜的差不多，没想到，只猜了个表面，秦大师，在这方面的研究很深啊，这么多材料，有的还相互克制，很难想象，你用什么样的方法，把它们糅合在一起。”
“至于你说的最后一味，我倒是想到了，和红孩儿有关，是不是？”
他自嘲几句，然后便也笑咪咪的问道。
秦洛哈哈一笑，轻轻点头。
这位，也是个行家。
牛粪汁，在行家口中，很多时候，也就称作红孩儿。
主要是雅称。
都是牛产的嘛。
这时。
张正德缓缓开口了。
“洛哥，陈老，你们俩可以多交流，陈老家收藏的沉香不少，回头洛哥可以去打打秋风。”
“今天除了洛哥在，再给大家介绍邱大师。”
“这也是我今年刚认识的朋友，玉雕大师，尤其是宗教题材的，他之前雕刻的一套极乐世界玉雕，艺术价值极高，拍卖了6400万……”
“最近，邱大师遇到个难题，收到一块好料子，但暂时思路不太清晰，所以想请大家坐在一起，交流交流，沟通一下，看看能不能碰撞出什么灵感……”
“用企业的话说，就叫做头脑风暴，哈哈哈……手艺方面，大家未必见长，但鉴赏，肯定是不缺的，帮忙给点意见，畅所欲言。”
“这是今天第一个主题。”
……
……
(本章完)